Barry Gill
投資長

Barry:中國帶來的通膨效益,是否即將畫下句點?
Manoj:簡單來說,是的。過去 30-35 年間,生產從已開發經濟體移往新興市場經濟體,其中以中國為主要目的地,並且對於全球實質薪資與全球通膨造成了一定的衝擊。於是,中國有效設定了全球的薪資平均水準,導致薪資原本較高的經濟體,現在正逐步下降至這樣的均衡水位。無論全球經濟的走向如何,這樣的影響過程最終都會降低通膨,正如英國央行前任總裁 Mervyn King 曾經說的,當時乃是「美好」的歲月:沒有通膨威脅,經濟也持續擴張。

然而,現在的情況有所變化,隨著勞動人口緊縮,中國再也無法造成過往那樣的影響力,遑論發揮通縮效應。此外,地緣政治因素影響下,現在聽到越來越多製造業「回流」國內的討論主題,也就是將生產線移回本國市場,這勢必帶動通貨膨脹。

隨著各個經濟體越來越孤立,也更加難擺脫當地人口結構的困境與限制。考量全球勞動人口日益緊縮,我們進入了全新的時期,與過去 30 年人口結構即足以帶動通膨下降的現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Barry:投資人對於人口結構課題的關注遠遠不足,原因在哪裡?
Manoj:這個問題有兩個層面。首先,它就有如極地的冰河,流動的進程相當緩慢。投資人當然也體認到人口結構相當重要,沒有人認為這是件小事,然而,我們多半認為人口紅利的枯竭要等到 15 年、20 年後才會發生。但到了這個節骨眼,我們來到結構性轉折點已有好一段時間了:中國人口的不增反減,就是明顯的開端,但現在,整個製造業顯現老化跡象,加上疫情重創,全球勞動人口供應限縮的趨勢因而加劇。這代表著在世界經歷動盪變化之際,我們也從數十年來的正向勞動力供應效益,邁向人口紅利的落幕,或許這正是我們對於相關現象關注不足的原因。

其次,各國央行等金融機構,之所以不關注人口結構問題,原因在於這類數據到底該怎麼放進預測模型裡?光是短短兩年,人口結構變動尚不足以影響模型;還需要混合結構模型以及景氣循環模型,這個過程很難用數字予以表達。

Barry:通膨真的是目前債務餘額居高不下最可行的解決方案嗎?
Manoj:所謂的「解決方案」百百種,我們終將跳脫困境,但勞動人口緊縮即表示經濟成長將相對溫和 (畢竟經濟成長等於勞動力成長率加上生產力),溫和的成長遠遠不夠。生產力終將改善,我們很幸運能比日本應對得更好,但這樣同樣不足以充分為債務融資。

再來是稅收議題,從經濟角度來看,無論稅收具備多麼高度的經濟合理性,從來都沒有一個簡單的政治解決方案。綜上所述,提高生產力、增加稅收、延後退休年齡等,這些在其他情況下原應視為明智經濟策略的選項,現階段其實都涉及一定的政治難度。如此一來,通貨膨脹就變成了更容易被接受,且在政治上更便利的解決方案。

雖然我們不能放任 8%、10% 的高通膨持續下去,但相對溫和的通膨,比如 3%-4% 的水準內,能有效在一段時間內,實際減輕債務負擔。Milton Friedman 稱通貨膨脹為「欠缺法律規範的稅收」,背後是有他的原因的。我認為這是目前所能作出的最佳因應。

Barry:日本提供的模型,為什麼不適合評估人口結構問題?
Manoj:在真正找出問題的答案之前,我們遲遲不肯動筆撰寫這本書。書中花了一整章的篇幅專門介紹日本的情況,該章節也是我們著手撰寫的第一章。

經常有人說道,日本是未來的藍圖,然而我們認為,日本人口結構的改變,早在全球勞動力氾濫的時代,就已經悄然轉變風向。

日本經濟產業省過去 30 年的資料指出,日本企業界比我們想像的更瞭解全球人口結構的變化;日本企業明白,中國加入全球經濟體系,不僅代表著巨型的新市場,也帶來不可小覷的勞動力供應衝擊,考量日本國內既存的問題,這股衝擊大到不容忽視。於是,超級企業體日本,就直接把對外直接投資 (O-FDI) 作為自己的「安全逃生閥」,從而將生產據點遷入中國以及其他新興市場經濟體,藉此利用當地廉價且豐富的勞動力;換句話說,高技能的就業機會保留在國內,低技能工作則盡可能輸出到國外。

許多人經常把日本的債務形容成某種獨一無二的事件,但事實並不是至這樣。日本的債務動態,其實與其他國家非常相似:利率持續下降,導致償債比率隨之下降,使得負債對 GDP 比率急劇上升。簡而言之,日本的狀況,正好「發生」在中國全力提供解藥的恰巧時機。時至今日,原有的問題再也無處可避。

Barry:世界各地的撫養比 (工作人口與非工作人口) 有攀升的趨勢,這點對於生產力有何影響?
Manoj:接下來評估的是勞工以及非勞動人口。非勞動人口當然也會消費,但無法增加供應,在淨值基礎上,這群人會促成通貨膨脹。另一方面,勞工人口則產出了一定的供應,從這樣的供應當中,為自己賺取對應的薪資,薪資價值多半低於勞工的邊際產品;同時,勞工必須將薪資的一部分儲蓄起來,專供未來使用。有鑑於此,勞動力的邊際產品,以及勞工最終消費的產品之間,兩者間的落差幾乎注定了引發通貨緊縮,畢竟勞工的生產量遠遠超過其消費量。過去 30 年間,中國勞動人口固然大幅上升,但隨著嬰兒潮世代人口投入勞動力,撫養比因此出現下降走勢。勞工人數的成長速度,比起非勞動人口還要更快,這就埋下了通貨緊縮的因子。

現今,隨著勞工人數持續萎縮,老年人口規模料將膨脹,這就反過來導致了撫養比急劇上升。隨著銀髮族的消費轉向以高齡化為特色的服務,政府難免必須部分埋單,因此而產生的債務數字,未來將會非常龐大。美國國會預算局的預測1 顯示,疫情期間產生的債務,僅占我們未來 30 年債務的一小部分而已。

如欲確保整體債務的融資充分,將需仰賴大幅通膨,才有辦法存續。因此,通膨發展跟管控的過程,遂成為政治課題。

生產力動態在本質上即與高齡化歷程密不可分,萬一生產力不足,將嚴重削弱債務永續潛力,畢竟沒有人樂意接受完全靠通膨支撐的借據。幸好在生產力方面,還是有正面喜訊,一旦勞工短缺,私部門就會設法保護獲利,降低勞動足跡,並透過資本開支提高生產力。

然而這樣的對策,效果仍有上限。最近 30 年裡,這方面表現最佳的國家,首推日本;為了保護獲利,日本勞工人均產能的提升幅度相當顯著,只是我們並不認為這稱得上是生產力典範,遠不及對抗人口結構阻力所需的程度,但仍然堪稱良好動能。

PDF

2022 年中展望     

全球多地通膨攀上數十年高點,投資環境瞬息萬變,投資人該如何佈局?

關於編者
  • Barry Gill

    投資部主管

    Barry Gill於2019年11月獲委任為投資部主管,亦是資產管理執行委員會的委員。

    他從2016年初在瑞銀資產管理擔任主動型股票部主管,在此之前,他於2012年加盟O’Connor,擔任管理小組成員,經營集中長/短倉策略。

    加盟O’Connor前,Barry在瑞銀投資銀行擔任Fundamental Investment Group (Americas)主管接近6年,負責投資及交易公司的自營資金。

    O’Connor創立為對沖基金業務後,Barry於2000年由倫敦調任到美國,負責在股票部門內重新建立長/短倉投資工作。

    在倫敦於SBC及瑞銀工作的5年中,他擔任泛歐洲行業類別交易部(一個自營部門)的聯席主管,此前兩年則擔任法國交易分部主管。Barry於1995年加盟SBC的歐洲衍生工具部門,擔任見習畢業生。

相關投資見解

聯繫我們

取得我們的聯繫方式

需要與我們聯繫。

介紹我們的領導團隊

認識負責瑞銀資產管理戰略方向的團隊成員

尋找我們的辦事處

我們比您想像的更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