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哈特

奧利弗·哈特 (Oliver S. Hart) 承認一個可能自己用得太多但非常貼切的例子。這是關於毗鄰而建的煤礦和發電廠。由於它們十分接近，發電廠可以高效地使用煤礦提供的煤。不過，如何為這種成功的長久合作關係設計合約作為良好基礎？哈特知道如何解決合約設計潛在缺陷的的問題，是這範疇的真正專家，並強調在經濟體中最重要的交易並非市場內的交易，而是市場外的交易。

奧利弗·哈特

2016 年瑞典中央銀行紀念阿爾弗雷德·諾貝爾經濟學獎

一個陽光普照的日子，哈特按照英國紳士慣常做法以一身黑色西裝在哈佛大學赴會。享用一杯上佳的伯爵茶也是很典型的英式習俗。啟發人心的談話反映出他是一位氣定神閒的熱心學者，即使談及行政人員花紅過高是否合理這一類較具爭議性的問題亦然。

合約能確保行為良好嗎？

哈特表示這個問題關乎獎勵計劃是否適當。他解釋在許多合約中，將取決於業績的報酬被包括在內，並希望激勵如行政總裁為企業爭取最佳利益。

哈特說：「但任何激勵計劃都有成本，而且有些風險。如果業績良好，你的收入可觀；如果業績不好，你的收入較差。這是人們經常爭辯的議題，但所有衡量標準都不完美。」

這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指出，有不少例子顯示激勵計劃可能出現甚麼問題。有可能是僱員缺乏長遠目光。他解釋說：「你通過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設法在一段時間內賺取很多錢，但帶來的後果要在後期才會顯現出來。然後你離開公司並發了財，但後來當損害顯露出來時，卻是其他人蒙受損失。」

正因如此，他認為必須考慮削減花紅並讓人們在日常工作中有較長遠的目標，而非「最終賬面賺錢並罔顧大局。」

為甚麼執行主管的人選十分重要？

要草擬有效 30 年甚或 50 年的合約是一項挑戰。他說：「有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情，在能源業、在世界上。合約內所寫的可能不再適合。」哈特解釋說這正是經濟學家稱的不完整合約。你永遠不知道未來的情況，正因如此訂約方永遠無法草擬計及所有未來可能性的完美合約。他說:「不足之處是無法想得如此長遠，我很有興趣想知道訂約方如何解決這點。」

他又談到他最喜愛的煤礦與毗鄰發電廠的例子。他說：「那是一對一的處境，可以用於我們早前所訂的合約規管或直接收購對方，現在我不用擔心完全依賴你，但關鍵在於不利的一面。」

他繼續說：「擁有人是誰十分重要，因為任何資產的擁有人都有剩餘控制權。當我擁有你的礦場，你便失去權力。我便可以佔你便宜。這將降低你設法提高效率的動力。」

誰有剩餘控制權是哈特關心的主要問題，他說這也跟政府工作和公私營合作十分相關。

他強調不完整合約架構提供一個很好的角度來思考這點。他說：「理想的合約會明確說明一切，毫不含糊地說明全部細節。當合約沒有包括某些事情便可能出現困難，接著的問題是由誰作決定？」

例如，如果政府決定外判監獄行政，便有可能導致獄警遭裁減以獲得最大的利潤。他說：「這可能會導致更多暴力情況出現。我們會說總有取捨，但如果那是抑制暴力為首要的高度設防監獄，宜公有制的理由則較為充分。」

雖然他不會承認奧巴馬政府後期決定不再將監獄行政私營化跟他的文獻有任何關係，但可能在某程度上確實有關。

他的研究明顯對現實世界產生影響。哈特在諾貝爾頒奬宴上演講時，強調經濟學家可以解答世界最逼切的問題。他不會將自己深鎖在辦公室，只鑽研書本而不思考他專業知識以外更重要的情況或議題。

哈特亦在研究中討論公營醫院和學校，例如他指垃圾收集私營化大概是順理成章的事。他說：「其他情況可能會採取相反做法。你能想像政府外判外交政策或以承包制開展外交嗎?」哈特笑起來，知道這是有點狂想。他繼續說：「不過，這個構思之所以是狂想，是因為合約架構不完整。」

政府可以外判外交政策嗎？

他在頒奬宴演講中強調必須向受迫害的人打開大門。他說：「不是美國優先、歐洲優先或任何人優先。」由此可清楚知道，他對本國和其他國家近期發生的政治運動感受如何。

在科技發展迅速的時代，哈特在某方面仍然是傳統的經濟學家。他說：「經濟學有一個信息，就是讓市場工作實現高效成果，有違制度的事由政府來處理。事情本應是如此。」

當新科技威脅我們的工作要怎麼辦？

哈特知道不可，亦認為不應該停止創新。他擔心不平等日趨嚴重，但認為政界未有採取有效行動處理此問題。也許全球頂尖的經濟學家可以協助帶來轉變。